1、凡走狗，虽或为一个资本家所豢养，其实是属于所有的资本家的，所以它遇见所有的阔人都驯良，遇见所有的穷人都狂吠。

2、浪费别人的时间等于谋财害命，浪费自己的时间等于慢性自杀。

3、即使艰难，也还要做；愈艰难，就愈要做。改革，是向来没有一帆风顺的，冷笑家的赞成，是在见了成功之后。——《中国语文的新生》一九三四年

4、譬如厨子做菜，有人品评他坏，他固不应该将厨刀铁釜交给批评者，说道你试来做一碗好的看。

5、做了人类想成仙，生在地上想上天。

6、中国各处是壁，然而无形，像“鬼打墙”一般，使你随时能“碰”，能打这墙的，能碰而不感到痛苦的，是胜利者。

7、我独不解中国人何以于旧状况那么心平气和，于较新的机运就这么疾首蹙额；于已成之局那么委曲求全；于初兴之事就这么求全责备？——《这个与那个》一九二六年

8、猛兽总是独行，牛羊才成群结队。

9、我总觉得洋鬼子比中国人文明，货只管排，而那品性却很有可学的地方，这种敢于指摘自己国度的错误的，中国人就很少。—《两地书之廿九》一九二五年

10、死者倘不埋在活人心中，那就真真死掉了。——《空谈》一九二六年

11、去吧，苍蝇们，虽然生着翅子，还能营营。

12、我想，要中国得救，也不必添甚么东西进去，只要青年们将这两种性质的古传用法，反过来一用就够了；对手如凶兽时就如凶兽，对手如羊时就如羊！——《忽然想到七》一九二五年

13、中国人不疑自己的多疑。——《我要骗人》一九三六年

14、我最钦佩那些人，把作品写得不成样子，还有勇气发表。

15、楼下一个男人病得要死，那间壁的一家唱着留声机；对面是弄孩子。楼上有两人狂笑；还有打牌声。河中的船上有女人哭着她死去的母亲。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我只觉得他们吵闹。

16、在中国，尤其是在都市里，倘使路上有暴病倒地，或翻车捽摔伤的人，路人围观或甚至高兴的人尽有，有肯伸手来扶助一下的人却是极少的。——《经验》一九三三年

17、中国人的性情是总喜欢调和折中的，譬如你说，这屋子太暗，须在这里开一个窗，大家一定不允许的。但如果你主张拆掉屋顶他们就来调和，愿意开窗了。

18、不满是向上的车轮，能够载着不自满的人类，向人道前进。多有不自满的人的种族，永远前进，永远有希望。多有只知责人不知反省的人的种族，祸哉祸哉！——《不满》一九一九年

19、小的时候，不把小孩子当做人来要求，长大了以后也做不了人。

20、倘只看书，便变成书橱。

21、人世间真是难处的地方，说一个人“不通事故”，固然不是好话，但说他“深于世故”，也不是好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