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我已经写够了这个世界，让世界来写我吧。

2、真理穿过人类的经验，像是一首歌谣的合唱。

3、人现在强大到足以对任何上帝信仰感到羞耻了。

4、死亡取消生命，而生命在不断的复活中取消死亡。

5、行动是可以承诺的东西，而感情却无法予以承诺。

6、个性是一个人成为人的标志，没有个性的人等于零。

7、你愿意，你贪求，你爱恋，只因此你才赞美了生命！

8、我憎恨狭窄的灵魂，那些灵魂既不生善，也不生恶。

9、我是个拿着槌子的哲学家，是所有偶像崇拜的死敌。

10、就像一个谋杀了爱情的人，变得没有影子，心生恐惧。

11、身为一位老炮兵，我知道，言语是炮弹的脆弱代用品。

12、文明，比起所有的一切，更是各式各样记忆之间的奋战。

13、每个人天生都是自己的意识的长度、广度与深度的囚犯。

14、从前精神是上帝，后来它变成人，现在它甚至还沦为暴徒。

15、因为道德是偏见的总和，所以道德会遭到某种偏见的扬弃。

16、如果你不想使眼睛和头脑疲劳，那就要在阴影中向太阳奔跑！

17、甚至一个魔鬼也能够长翅膀，因为我们一度全是天堂的居民。

18、他们多么赞赏自由，甚至发明了一个上帝，帮助他们反抗奴隶！

19、尽管万象流动不居，生活本身到底是牢不可破，而且可喜可爱。

20、一名艺术家是一个人以神来自律；至于其他方面，他像人一样逸乐。

21、理性的批评力必然损害感性的创造力，而创造比批评要有价值得多。

22、登了最**的人，笑看一切悲剧，无论是悲剧的表演和悲剧的实际。

23、神话是诗的理想故土，由于科学精神毁灭了神话，诗已经无家可归。

24、如果没有永恒回归的概念，人类只不过是时空中无所事事的偶发事件。

25、所谓自我表现就是展示自己的力量。有三种方式：奉献；不屑；毁灭。

26、音乐整个就是情绪，丝毫不沾染形象。但是，音乐有唤起形象的能力。

27、当人们捏造一个理想世界时，也就使现实失去了其价值、意义和真实性。

28、深井的体认是很慢的：深井必须等候了很久，才知道坠在底下的是什么。

29、不，艺术并不为生命辩护，甚至不为自身辩护。艺术与生命都不亟需被辩护。

30、当人们用理智和知识直视日常现实的真相时，往往会洞察到现实的荒谬可怕。

31、世界不是一个万物求生存的消极过程，而是一个万物求生命力扩展的积极过程。

32、当然，人生仍有其悲痛的方面，而且这悲痛是深沉的，但是欢乐比悲痛更深沉。

33、任何进步都是在有意识的状态下进行的，任何退步都是在无意识的状态下进行的。

34、幸灾乐祸为大众提供了一种阴暗的快乐，一种不需要通过竞争就能得到的满足感。

35、能把蜈蚣、碎玻璃、肉虫、石头一齐吞下肚，但却毫不恶心，这种人是最幸福的。

36、腐化年轻人的最佳途径就是重视那些毫无创新想法的人，而忽视了不落窠臼的人。

37、人类已经创造了美好的礼仪。但是，那又有什么用呢？因为上帝没有创造出美好的人。

38、思想深刻的人会设法尽量把话说清楚，而想要表现得很深刻的人，则会故意含混其词。

39、悲剧神话引导现象世界到其界限，使它否定自己，渴望重新逃回唯一真正的实在的怀抱。

40、爱逃避我们，我们却热情地寻求它，像寻求那座埋葬在世界憎意的海洋下的亚特兰蒂斯大陆。

41、谁终将声震天下，必长久深自缄默，谁终将划破闪电，必长久如云漂泊，是心愿，亦是激励。

42、你们意欲高升，所以仰视高处，我既已高升，故做俯瞰。你们当中有谁既会大笑又已高升了呢？

43、其他哲学家写书，我却写小段落。在一本书真正为人需要的时候，我却认为需要完全保持沉默。

44、艺术应当是以感激和爱为源泉的“神化的艺术”，是对生命的肯定。

45、就算我们之中有一只猴子，但是我们之中也有一个天使，努力要从我们的兽性与人性中解脱出来。

46、人民必须以铁腕加以统治，我预言一个“普罗阶级的凯撒”时代将到来。

47、我希望变成耶和华，支配我的世界意志，但我甚至每写一个句子，痉挛的手指就会感到可怕的痛苦！

48、当我们在恋爱中时，总想尽量隐藏自己的缺点，这并不是由于虚荣的缘故，而是担心所爱的人会忙苦，。

49、就像印度人的世界，立在大象的背上，而大象站在乌龟身上，乌龟又蹲在由希腊审美主义者所产生的热空气上。

50、足以供鲸鱼游泳寻找海洋小鱼的海都是深海。对于那些捕捉犹太人的普鲁士人而言，德国就是这样的一个深海。

51、我们要像疾风那样生活，高高地处在他们的上空，与雄鹰为邻，与白雪为邻，与太阳为邻，疾风就是这样生活着。

52、他们有引以为傲的东西。他们把这使得他们骄傲的东西叫做什么？他们称之为教养，这使得他们显得比牧羊人突出。

53、我的绝对真理就像尸体，只要风儿触碰，就溶解成尘土；在我的以利亚的披风下面，爬着那些象征骄傲与欺骗的蛇。

54、显然，我的“孤独”外衣可以防范最严重的雪、最刺骨的霜，以及最有渗透性的北极疾风。

55、由于悲剧精神的沦亡，现代人已经远离人生的根本，贪得无厌、饥不择食的求知欲和世俗倾向恰恰暴露了内在的贫乏。

56、我过于好奇，过多疑虑，过分傲慢，因此，粗浅的回答不会让我满意。对我们思想家来说，上帝是一个粗浅的美味佳肴。

57、我很想知道：如果在童贞无瑕的日子里没有那么完全地沉迷于基督教的逢迎之中，我是否会那么强烈又任性地憎恶基督教呢？

58、对思想有恐惧的心理，对思想报复——啊，这些作为驱动力的恶习就往往成了道德的发端甚至道德本身！

59、我经常重复着同样的经验，而且还要作出一番努力去抵制它，事实尽管如此，但我却真的不愿相信：大多数的人均缺乏理智的良知。

60、苏鲁支不恼怒那复原者，倘若那人温柔地凝睇其幻梦，半夜里在他的上帝的坟墓边游移，但我觉得他的眼泪中犹带着病，仍其为病底躯体。

61、如果你无法纯粹因为有趣而阅读柏拉图，那么就为了以下这则教训而读吧。这则教训在他每则对话的字里行间对你喊叫：只有一个世界。人类经验的世界。

62、甚至在最恶劣的时刻，我也不曾感觉自己像一个罪人，我不曾精神低迷到觉得好像需要对人告白。如要产生这种感觉，必须接受天主教的培育与近亲繁衍。

63、人性深陷在兽性中：难道我必须看到我的哲学被人用于驱迫人类的心灵，使之更深陷进沼泽中吗？但是，我将在这种悲剧发生之前变得完全疯狂，然后死去！

64、我的需求很简单、很少：一种有益于我的骨头的温暖气候，一种有益于我的肺部的清洁空气，一种有益于我的胃的蔬菜，以及有益于发挥心智力量的聪明谈话。

65、整个娱乐世界是一团大萤火，男人、女人与小孩被引向它，要看看他们各自的命运。他们为了别人的不幸笑着或哭着，但是，当他们生气时，只是生自己的气。

66、现在，我甚至无法在我的人性或兽性中寻求庇护。我的身体瘫痪，我的头脑逐渐变得岩石般僵硬，而我的护棺者在我面前讨论我的伟大，好像我已经穿着寿衣等着埋葬。

67、我努力要做的事情是：以自己的肩膀倒立，把本性加在本性上，否认有一位“创造者上帝”，坚称这世界是靠自身而活；靠自身的排泄物而活。

68、我在何处呢？我以一个女孩为始，以“上帝之城”为终。也许，这两者是一体的：难道所罗门不是在他所爱的女孩的身体中找出耶路撒冷的吗？

69、阿提卡悲剧的观众在歌队身上重新发现了自己，归根到底并不存在观众与歌队的对立，因为全体是一个庄严的大歌队，它由且歌且舞的萨提儿或萨提儿所代表的人们组成。

70、有些人之所以离群索居就是为了躲避流氓：他实在不愿与流氓共饮井水，共享水果和火。有些人走进荒漠，与猛兽同受干渴之苦，就是不愿与肮脏的的赶骆驼者共坐在水槽边。

71、每个人天生都是自己的意识的长度、广度与深度的囚犯。他持续多久的时间，取决于他花多久的时间去获得一种第四度空间，或者，以常人的语言来说，去获得自己的灵魂的本体。

72、他们的视力有限，他们戴着“普通常识”的眼罩看待生活，并没有添加一种形而上，结果他们的心受制于感性、理性、情绪、知识的力量以及力量的知识。

73、我相信它。因为它是荒谬的：我相信耶稣的绝对荒谬，但是，我仍然不能被拯救。一直到最后，我都无法放弃我自傲的智力，无法放弃我的信念：耶稣必须屈服于尼采，纵使尼采是一堆废墟！

74、我从那些宗教狂热者身上扯下面具，因为他们假装是耶和华的先知，努力要把他们的绝对真理以“科学”和“宗教”的名义，硬挤进受害者的喉咙。

75、散布错误的金融资讯，使人损失金钱——在大多数文明社会中，已成了一项罪恶。但是，在世界的每一个城市中，你都可以以不当方式利用某些居民的习惯与动机，剥夺他们生存的权利！

76、有一度，我把大自然中的邪恶本质描写为“我们永远无法发现我们所寻求的东西”。但是，大自然何曾同意让我们共享它的秘密呢？如果我们只发现了一半我们所寻求的东西，情况更会多么可怕啊！

77、强力意志就像奔腾的大海，不知满足，不知疲倦，永远在流转、变化、无穷的回流；强力意志永远沿着螺旋的形式循环着；万物就在存在之轮上循环往复，万物方生，万物方死，万物消灭了，万物又新生了。一切都按照能量守恒的原则循环着。

78、没有根据的根据。你讨厌他并且为这种讨厌提出了一大堆根据——但我只相信你的讨厌，而不相信你的根据！由于在你自己面前以及在我面前把那些本能使然的行为说成是理性思考的结果，你提高了你在你自己心目中的位置。

79、想到希腊文化，最可悲的事是：希腊文化虽然记录了雅典战胜四周的原始人，然而最重要的是，它还记录了心灵的破产。你在其中看到的生活不是向上构建，而是向下透进其自身的根，疯狂地认定根是一个空壳，里面包含足够的炸药，可以将自身完全炸毁。

80、无论一位哲学家的视界多么有限，他一生至少都有一次走到这样的十字路口：他一定要在“他必须生活其中”以及“他想诠释这世界”两者之间做一个决定。在他身为一位教师的公众生活中，这组课外的难题纠缠着他。

81、因为在推论中过分谨慎，或者怀疑成癖，对生命本身就会构成极大的危害。倘若不努力培养出相反的癖好，任何人就都不能自保。这里所说的相反的癖好是指：宁愿肯定而不作出任何判断；宁愿出错、虚构而不愿等待；宁愿认同而不作出否定；宁愿评估判断而不要合乎道理。

82、如果瓦格纳知道，一般去听音乐会的人有多变态、多过分的自我标榜以及陶醉于感官梦想，那么，他的音乐无论如何是会达到目标的，因为他在宣传自己的音乐方面狂热得可怕。但是事实上，瓦格纳的剧中人的热情都很微弱，受到了抑制，他的一切狂热都消失在一种迷雾之中。

83、人与人之间是应当保持一定距离的，这是每个人的“自我”的必要的生存空间。一个缺乏“自我”的人，往往不懂得尊重别人的“自我”需要生存空间。你刚好要独自体验和思索一下你的痛苦，你的门敲响了，那班同情者络绎不绝的到来，把你连同你的痛苦淹没在同情的吵闹声之中！

84、任何高尚的思想或旨趣要推销和介绍自己，必定是要选择知音。既然是有选择，当然也就会用屏障来摒弃拒绝“他人”了。大凡写作风格的所有准则都是在这儿发源的：站得非常远，保持一定距离，不准“进入”，也就是不让别人懂得；但是另一方面又觅寻知音，让那些与我们听觉相像的人仔细地听他的心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