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吗?象棋里头我觉得最“奥秘”的游戏规则,就是“卒”。卒子一过河,就没有回头的路。人生中一个决定牵动另一个决定,一个偶然注定另一个偶然,因此偶然从来不是偶然,一条路势必走向下一条路,回不了头。我发现人生中所有的决定,其实都是过了河的“卒”。 不是渐行渐远,而是有一天终要重逢。 人生就是如此,你以为已经从一个漩涡逃离,其实另外一个漩涡就在你的脚下。用力一蹬,就进去了。所以,不需要对生活太用力,心会带着我们去该去的地方。 所谓父女母子一场,只不过意味着,你和他的缘分就是今生今世不断地在目送他的背景渐行渐远。你站在小路的这一端,看着他逐渐消失在小路转弯的地方,而且,他用背影默默地告诉你,不用追。 孩子,我要求你读书用功,不是因为我要你跟别人比成绩,而是因为,我希望你将来会拥有选择的权利,选择有意义、有时间的工作,而不是被迫谋生。当你的工作在你心中有意义,你就有成就感。当你的工作给你时间,不剥夺你的生活,你就有尊严。成就感和尊严,给你快乐。 你可以选择做官,你也可以选择赚钱,但你不能选择通过做官来挣钱,你可以选择做圣人,也可以选择做俗人,但你不能选择让大家像圣人一样崇拜你,还要像俗人一样原谅你。只想要权力不想约束是恶霸,只想享受而不尽义务是流氓。 幸福就是,寻常的人儿依旧。在晚餐的灯下,一样的人坐在一样的位子上。在晚餐的灯下,一样的人坐在一样的位子上,讲着一样的话题。年少的叽叽喳喳谈自己的学校,年老的仍旧唠唠叨叨谈自己的假牙。厨房里一样传来煎鱼的香味,客厅里一样响着鼓噪的电视新闻。 人总要慢慢成熟,将这个浮华的世界看得更清楚,看穿伪装的真实,看清隐匿的虚假,很多原本相信的事便不在相信。但是,要相信,这个世界里美好总多过阴暗,欢乐总多过苦难,还有很多事,值得你一如既往地相信。 我的人生里没有那么多时间与精力去揣测别人对我的看法与评价,该做的事太多了。 曾经不相信“性格决定命运”,现在相信了。曾经不相信“色即是空”,现在相信了。曾经不相信“船到桥头自然直”,现在有点信了。曾经不相信无法实证的事情,现在也还没准备相信,但是,有些无关实证的感觉,我明白了.... 曾经相信过文明的力量,后来知道,原来人的愚昧和野蛮不因文明的进展而消失,只是愚昧野蛮有很多不同的面貌。 人生由淡淡的悲伤和淡淡的幸福组成,在小小的期待、偶尔的兴奋和沉默的失望中度过每一天,然后带着一种想说却又说不出来的‘懂’,作最后的转身离开。 你能想象比‘被物质撑得过饱后的漠然’更贫乏的存在状态吗? 我们都知道了,母亲要回的”家“,不是任何一个有邮递区号、邮差找得到的家,她要回的”家“,不是空间,而是一段时光。 沙上有印,风中有音,光中有影。 冬夜的街,很黑,犬吠声自远处幽幽传来,听起来像低声呜咽,在解释一个说不清的痛处。 一个人固然寂寞,两个人孤灯下无言相对却可以更寂寞。 在暂时里,只有假设性的永久和不敢放心的永恒。 所谓了解,就是知道对方心灵最深的地方的痛处,痛在哪里。 文明和野蛮的中隔线,薄弱,混沌,而且,一扯就会断。 母亲,是个最高档的全职、全方位CEO,只是没人给薪水而已。 有一种寂寞,身边添一个可谈的人,一条知心的狗,或许就可以消减。有一种寂寞,茫茫天地之间余舟一芥的无边无际无着落,人只能各自孤独面对,素颜修行。 我们拼命地学习如何成功冲刺一百米,但是没有人教过我们:你跌倒时,怎么跌得有尊严;你的膝盖破得血肉模糊时,怎么清洗伤口、怎么包扎;你一头栽下时,怎么治疗内心淌血的创痛,怎么获得心灵深层的平静;心像玻璃一样碎了一地时,怎么收拾? 太疼的伤口,你不敢去触碰;太深的忧伤,你不敢去安慰;太残酷的残酷,有时候,你不敢去注视。 如果科学家能把一滴眼泪里所有的成分都复制了,包括水和盐和气味、温度——他所复制的,请问,能不能被称作一滴“眼泪”呢? 春节的爆竹在冷过头的冬天有一下没一下的,凉凉的,仿佛浸在水缸里的酸菜。 凡是出于爱的急切都是可以原谅的。 对于行路的我而言,曾经相信,曾经不相信,今日此刻也仍旧在寻找相信。但是面对时间,你会发现,相信或不相信都不算什么了。 爱情能持久多半是因为两人有一种“互利”的基础。 我们这一代人,错错落落走在历史的山路上,前后拉得很长。同龄人推推挤挤走在一块,或相濡以沫,或怒目相视。年长一点的默默走在前头,或迟疑徘徊,或漠然而果决。前后虽隔数里,声气婉转相通,我们是用一条路上的同代人。 早上,灿亮的阳光扑进来,他还睡着。我打开窗帘,看窗外那一片平凡而现实的风景。心想,在平凡和现实里,也必有巨大的美的可能吧。 拜祭,终究也只是生者的一份安宁。 时光,是停留还是不停留?记忆,是长的还是短的?一条河里的水,是新的还是旧的?每一片繁花似锦,轮回过几次? 一个人走路,才是你和风景之间的单独私会。 人总要慢慢成熟,将这个浮华的世界看得更清楚,看穿伪装的真实,看清隐匿的虚假,很多原本相信的事便不再相信。但是,要相信,这个世界里美好总要多过阴暗,欢乐总要多过苦难,还有很多事,值得你一如既往的相信。 你未看此花时,此花与汝同归于寂;你来看此花时,则此花颜色一时明白起来,便知此花不在你的心外。 曾经相信过历史,后来知道,原来历史的一半是编造。前朝史永远是后朝人在写,后朝人永远在否定前朝,他的后朝又来否定他,但是负负不一定得正,只 是累积渐进的扭曲变形移位,说“不容青史尽成灰”,表达的正是,不错,青史往往是要成灰的。指鹿为马,也往往是可以得逞和胜利的。 看着窗外的阴雨绵绵,把行程改期是正确的。 身体和心灵一定要有个路上 不要吐槽我看书看得太杂。 可素,龙应台真的很不错。 时间是一只藏在黑暗中的温柔的手,在你一出神一恍惚之间,物走星移。 我们总是在相信与不相信之间挣扎。 世上六十亿人里,没有追求幸福的权利的,可能居大多数。 曾经相信过爱情,后来知道,原来爱情必须转化为亲情才可能持久,但是转化为亲情的爱情,犹如化入杯水中的冰块—它还是冰块吗? 要真正的注视,必须一个人走路。一个人走路,才是你和风景之间的单独私会。 你我还会这样相聚吗?我们会不会,像风中转蓬一样,各自滚向渺茫,相忘于人生的荒漠。 斜坡上的杂化野草,谁说不是一草一千秋,一花一世界呢? 幸福就是,早上挥手说“再见”的人,晚上又平平常常地回来了,书包丢在同一个角落,臭球鞋塞在同一张椅下。 幸福就是:生活中不必时时恐惧。 他的坐着,其实是奔波,他的热闹,其实是孤独。 凡事都有定期、天下万物都有定时,生有时、死有时…… ? ? ? 寻找有时、放手有时,保持有时、舍弃有时 ? ? ? 撕裂有时、缝补有时,静穆有时、言语有时 ? ? ? 喜爱有时、恨恶有时,争战有时、和好有时” ? ? ? 难的是,你如何辨识寻找和放手的时刻,你如何懂得,什么是什么呢? 想想看,你用什么东西量时间?一只漏沙里细沙流完是一段时间。一炷馨香袅袅烧完是一段时间。一盏清茶,从热到凉,是一段时间。钟表的指针滴答行走一圈,是一段时间。 不是渐行渐远,而是有一天终要重逢;你的名字,清楚地留在世纪的史记里。 空荡荡的街,只有我,和那生了我的女人。 有些事,只能一个人做。有些关,只能一个人过。有些路啊,只能一个人走。 某些人在某一个特定的时机热烈主张某一特定的正义,其中隐藏着深不可测的不正义。 他好像在听一个不可及的梦想,又仿佛在夜行暗路上突然听见熟悉的声音,轻轻呼唤自己的名字,带点不可思议的向往与情怯:是啊,太湖边,柳树下,线装书...... 我要一个理直气壮的政府,不心虚、不愧疚、不道歉,不怕嫌疑;这样的政府,只有实质的民主可能产生。 人对自然、对生命过度地暴虐、亵渎之后,他究竟还有什么依靠呢?如果勇敢领袖们的心里深埋着仇恨和野心的地雷,敏感的阿拉伯芥又救得了几个我们疼爱的孩子呢? 九十三岁的眼睛和四岁,竟是同一双眼睛?灵魂里,还是那看《史记》的孩子,深情而忧郁的青年? 你也可以选择玩女人,但你不能选择通过从政来玩女人。 在平凡和现实里,也必有巨大的美的可能吧。 人生其实就像一条宽阔的平原走进森林的路,在平原上,同伴可以结伴而行,欢乐的前推后挤,相濡以沫,一旦进入森林,草丛和荆棘挡路,各人专心走各 人的路,寻找各人的方向,那推推挤挤的情感,那无忧无虑无猜忌的同侪深情,在人的一生中也只有少年拥有。离开这段纯洁而明亮的阶段,路可以愈走愈孤独。 理想主义者往往经不起权力的测试。 曾经相信过正义,后来知道,原来同时完全可以存在两种正义,而且彼此抵触,冰火不容。选择其中之一,正义同时就意味着不正义。而且,你绝对看不出,某些人在某一个特定的时机热烈主张某一个特定的正义,其中隐藏着深不可测的不正义。 “所有其他的人,会经历结婚、生育、工作、退休,人生由淡淡的悲伤和淡淡的幸福组成,在小小的期待、偶尔的兴奋和沉默的失望中度过每一天,然后带着一种想说却又说不来的‘懂’,做最后的转身离开。” 你我还会这样相聚吗?我们会不会,像风中转蓬一样,各自滚向渺茫,相忘于人生的荒漠。 可是,在你没有亲身试过以前,你不能说“不可能”!在你没有努力奋斗过以前,你也不能谈“无力感”。 我们拼命地学习如何成功冲刺一百米,但是没有人教过我们:你跌倒时,怎么跌得有尊严;你的膝盖破得血肉模糊时,怎么清洗伤口、怎么包扎;你一头栽下时,怎么治疗内心淌血的创痛,怎么获得心灵深层的平静;心像玻璃一样碎了一地时,怎么收拾? 所谓了解,就是知道对方心灵最深的地方的痛处,痛在哪里。 有一种寂寞,身边添一个可谈的人,一条知心的狗,或许就可以消减。有一种寂寞,茫茫天地之间余舟一芥的无边无际无着落,人只能各自孤独面对,素颜修行。 人生由淡淡的悲伤和淡淡的幸福组成,在小小的期待、偶尔的兴奋和沉默的失望中度过每一天,然后带着一种想说却又说不出来的‘懂’,做最后的转身离开。 太疼的伤口,你不敢去触碰;太深的忧伤,你不敢去安慰;太残酷的残酷,有时候,你不敢去注视。 民主是什么?民主就是发表了任何意见不怕有人秋后算账;民主就是权力被侵犯的时候可以理直气壮地讨回,不管你是什么阶级什么身份;民主就是不必效忠任何党,不必讨好任何人,也可以堂堂正正地过日子;民主就是打开电视不必忍受主播道德凛然地说谎。 幸福就是,早上挥手说“再见”的人,晚上又平平常常地回来了,书包丢在同一个角落,臭球鞋塞在同一张椅下。 人懂得尊重自己——他不苟且,因为不苟且所以有品位;人懂得尊重别人——他不霸道,因为不霸道所以有道德;人懂得尊重自然——他不掠夺,因为不掠夺所以有永续的智能。 一个人走路,才是你和风景之间的单独私会。 我们都知道了,母亲要回的”家“,不是任何一个有邮递区号、邮差找得到的家,她要回的”家“,不是空间,而是一段时光。 回忆真的是一道泄洪的闸门,一旦打开,奔腾的水势慢不下来。 女人是一个国家的风向标,当女人追求知识时,这个国家是进步的; 当女人崇尚自由时,这个国家是文明的; 当女人崇拜金钱时,这个国家是腐化的; 当女人攀附权贵时,这个国家是堕落的。 人本是散落的珍珠,随地乱滚,文化就是那根柔弱又强韧的细线,将珠子穿起来成为社会。当公民社会不再依赖皇权或神权来巩固它的底座,文化、历史是公民社会最重要的黏合剂。 幸福就是,平常没空见面的人,一接到你午夜仓皇的电话,什么都不问,人已经出现在你的门口,带来一个手电筒。 兄弟,不是永不交叉的铁轨,倒像同一株树上的枝叶,虽然隔开三十米,但是同树同根,日夜开合,看同一场雨直直落地,与树雨共老,挺好的。 时光,是停留还是不停留?记忆,是长的还是短的?一条河里的水,是新的还是旧的?每一片繁花似锦,轮回过几次? 贫穷的记忆,在事过境迁之后,像黑白片一样,可能产生一种烟尘朦胧的美感,转化为辛酸而甜美的回忆。 很多时候不是我们去看父母的背影,而是承受他们追逐的目光,承受他们不舍的,不放心的,满眼的目送。最后才渐渐明白,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任何人,可以像父母一样,爱我如生命 。 沙上有印,风中有音,光中有影。 凡是出于爱的急切都是可以原谅的。 你需要的伴侣,最好是那能够和你并肩立在船头,浅斟低唱两岸风光,同时更能在惊涛骇浪中紧紧握住你的手不放的人。换句话说,最好她本身不是你必须应付的惊涛骇浪。 思想需要经验的积累,灵感需要孤独的沉淀,最细致的体验需要最宁静透彻的观照。 坏的作家暴露自己的愚昧,好的作家使你看见愚昧,伟大的作家使你看见愚昧的同时认出自己的原型而涌出最深刻的悲悯。这是叁个不同层次。 你将被家庭羁绊,被责任捆绑,被自己的野心套牢,被人生的复杂和矛盾压抑,你往丛林深处走去,愈走愈深,不复再有阳光似的伙伴.到了熟透的年龄,即使在群众的怀抱中,你都可能觉得寂寞无比.你的工作能给你多少自由?走进人生的丛林之后,自由却往往要看你被迫花多少时间在闪避道路上的荆棘。 奔忙,使思想家变成名嘴,使名嘴变成娱乐家,使娱乐家变成聒噪小丑。闲暇、逗留,确实是创造力的有机土壤,不可或缺。 人 生其实就像一条宽阔的平原走进森林的路,在平原上,同伴可以结伴而行,欢乐的前推后挤,相濡以沫,一旦进入森林,草丛和荆棘挡路,各人专心走各人的路,寻 找各人的方向,那推推挤挤的情感,那无忧无虑无猜忌的同侪深情,在人的一生中也只有少年拥有。离开这段纯洁而明亮的阶段,路可以愈走愈孤独。 家,可以暂时挥别,可以离弃,可以忘怀,但家,永远还是那么一个。 人懂得尊重自己——他不苟且,因为不苟且所以有品位;人懂得尊重别人——他不霸道, 因为不霸道所以有道德;人懂得尊重自然——他不掠夺,因为不掠夺所以有永续的智能。 我们这一代人,错错落落走在历史的山路上,前后拉得很长。同龄人推推挤挤走在一块,或相濡以沫,或怒目相视。年长一点的默默走在前头,或迟疑徘徊,或漠然而果决。前后虽隔数里,声气婉转相通,我们是用一条路上的同代人。 对于行路的我而言,曾经相信,曾经不相信,今日此刻也仍旧在寻找相信。但是面对时间,你会发现,相信或不相信都不算什么了。 龙应台,1952年2月13日生于台湾高雄县大寮乡眷村,现代作家、“中华民国文化部部长”。 1974年毕业于国立成功大学外文系后,赴美国求学,后获堪萨斯州立大学英美文学博士。1988年迁居德国,在法兰克福大学任教授。1994年,出版《人在欧洲》。1998年,她的三部书《啊,上海男人》、《这个动荡的世界》、《故乡异乡》在上海相继发行。1999年,龙应台出任台北市首任文化局局长。2008年在香港大学教授任上获评为孔梁巧玲杰出人文学者。2010年11月15日,龙应台以260万人民币的版税收入,荣登作家富豪榜第16名,引发广泛关注。 2014年12月5日,正式卸任台湾“文化部长”。 微信公众号搜索 说说网 ,再点击 关注 ,这样您就可以每天订阅到精典说说美文了。每天都有分享。完全是免费订阅,请放心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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